患上长期新冠后,我能在高等教育界生存下来吗?

莎拉·科尔文(Sarah Colvin)问道,在英国高校里,所有人都能够以人道的速度在人道的时间内工作吗?

十月 12, 2022
Source: Gett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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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夏天,当我自疫情开始以来第一次前往美国时,我几乎没有注意到时差反应。当时钟告诉我应该保持清醒和警觉的时候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,在我患上长期新冠后,这是我的新常态。我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幻想:我可能某天早上在正确的时区醒来,症状痊愈。但现实是,我的预后非常不明确。

当然,我不是孤例。仅在英国,就有200万人患上了长期新冠,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症状。长期新冠每天都影响着我,在我所做和不能再做的事情上影响着我。它影响了我的学生:他们以极大的善意对待我。它影响了我的同事:他们替我代班,同时承受着超负荷的工作量。几十年来对人文学科的削减意味着每个人都超出了自己的极限,并且没有简单的方法来促进我的恢复。这也影响了我的家人:两年来,我一直需要别人来接送孩子上下学、踢足球、做饭和打扫卫生。

就在我试图认真对待我的症状时,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:克服它。和其他在高等教育领域的人一样,我习惯了在疲惫时继续工作。那么,是什么让这种疲劳如此特别呢?我就不能喝杯咖啡,撑过去吗?事实上,我再也不能喝咖啡了。这是一种特别具有报复性的疲劳——试图坚持下去的结果是止痛药也无法消除的头痛,还有恶心、耳鸣和在面对复杂的行政任务时的无助感。

作家爱德·杨(Ed Yong)在为《大西洋月刊》(The Atlantic)撰写的一篇精彩文章中指出,用“脑雾”(brain fog)这个词形容长期新冠是多么糟糕。每个人累的时候大脑都会变得模糊。相反,长期新冠是“一种执行功能障碍,使基本认知任务变得异常困难”。执行功能让你能够同时在头脑中记住几件事;组织好你要说什么,说话不打磕绊;上传或下载文件到谷歌云盘;有效地处理收到的邮件中的要求;集中精力。

在不头痛的日子里,我还能经常集中精力。多任务处理要困难得多——是的,我知道没有人能真正一心多用,但我曾经至少能同时接抛几个球,而不会让球永远消失在空中。我从来都不是谷歌文档(Google Docs)或Dropbox的粉丝,但它们从来没有让我感到恐慌。由于我的工作都是关于语言的,我真的很讨厌文字逃避我。这就像是对我身份的威胁。

令人困惑的是,你可以看着患有长期新冠的同事做需要消耗脑力或体力的事,但一直不知道他们身体有恙。我的极限也让我很困惑。我这种特殊的长期新冠通常会让我完成一些教学,或在会议上看起来很正常。不过,虽然我还能批改一篇,甚至几篇文章,但疲劳很快就会袭来。而当我忽视它时,它会严厉地惩罚我。

在这种时候,我躲起来试图恢复。长期新冠是隐形的,尤其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会想尽办法掩盖它。我在一家重视精力和耐力的高校工作。这些词在晋升推荐信、管理话语和日常聊天中都具有英雄主义含义。当然,我所属的高校也重视脑力。在身体上或认知上展现出虚弱都是令人尴尬的。

有一种观点认为,每种疾病都能带来益处和见解。我对此表示怀疑,但长期新冠让一些事变得更为清晰。学会在这种情况下工作(如果我能做到的话)将意味着我要学会按我的工资所包含的工作时间工作,而不是大量加班,并学会以一种人道的速度工作。现在最紧迫的问题不是这对我来说是否可能,而是对当代英国高等教育中的任何人来说是否可能。我们当中有谁能说他们能够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轻松地处理邮件、行政、教学、研究和/或其他构成自己工作量的事情呢?英国大学和学院联盟(University and College Union)最近的工作量调查显示,这些人只是少数。

是的,我的家人也受此病的困扰,因为长期新冠意味着我现在状态不佳。但说实话,我的家人(和朋友)多年来一直受我的工作时长困扰,因为工作让我筋疲力尽,不能帮上他们的忙。

我记得大约5年前,我与一位职业服务部门的同事进行了一次充满羞愧的低语的对话,她承认自己忘记了母亲的生日。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。这只是钉在埋葬我们的人性的棺材上的又一颗钉子,背后是那么多本应和家人朋友进行的通话、取消或躲避的会面,以及没能一起度过的时间。

我的前途未卜。一个可怕的问题是,如果我不能在当代高等教育中超负荷工作,我是否还能被雇佣。如果不能的话我就只能和长期新冠相依为命了。

萨拉·科尔文是德语系施罗德教授(Schröder Professor),剑桥大学性别平等大使。

本文由陆子惠为泰晤士高等教育翻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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