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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学者的前途看起来一片黯淡。一个长期的趋势表明,博士获得永久教授职位的比例非常低;这一趋势曾经是线性的,现在是指数级的。众所周知,学术市场动荡不安,但疫情给整整一代的学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对能否在毕业后找到职位的前景感到不安的博士候选人人数众多,我也是其中一员。在我的博士项目中,大家士气低落。我们中许多人感觉自己被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未来所裹挟。然而,我们中大多数人对其他可能的选项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。
为了更好地理解我们共同的处境,我提议和我所在的普林斯顿大学(Princeton University)研究生院一起进行一个兼职研究项目。我寻找并采访了十几位完成博士学习并获得十分成功的“非学术”职位的人。虽然我的实验着眼于美国,但其结果在英国等其他国家都非常适用。
我问了几个关键问题:他们得到现在这个在学术界之外的令人满意、高薪且让人印象深刻的工作所作出的决定告诉了我什么?他们后悔离开学术界吗?他们会给年轻学者什么建议?
采访过后,我发现所有博士生都需要了解的两个主要趋势: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和心态的重要性。
首先,人际关系。不论在学术界内外,人际关系对取得成功至关重要;这一点重复多少遍都不为过。俗话说,关键在于你认识谁,而不是你知道什么。但是,我们呈现出不把这种智慧当回事的惊人趋势。
这是为什么呢?我认为,原因之一是优秀的学术的本质是盲审。证据和观点才是关键,而非作者的身份。当然,其现实总是复杂得多。但至少从理论上讲,人际关系对事业成功的意义不大。但其实恰恰相反。
也许更为有趣的是,“交际”一词引起了博士生的许多负面联想。它代表了犬儒主义、操纵和肤浅。这些词都渗透到人们对交际究竟“关于”什么的认知上。
年轻学者倾向于根据我称之为“交换模式”的思维对待人际交往,而这也造成了很大损害。我进行人际交往意在从某人那里获取一些什么。换句话说,人际交往是一项交易。它是冷酷的、经过计算的,并且是有用的。除非情况紧急,否则我会避免人际交往。
但交换模式是无稽之谈。我与受访者交谈时,发现他们倾向于把自己的人际关系当作珍贵的花园来对待。他们浇灌的每一棵树或植物都结出了更多的花朵和果实。最终,他们得到了一个开满花的花园——充满了工作、机会、资源和知识。此外,许多种子已经落进土里,带来了未来新的人际关系。
我的受访者都构建了广泛、多样且强大的人际关系。就像每天给植物浇水一样,他们会经常保持联系,确认自己的关系网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在毕业前,他们不仅增长了知识,还在和其他专业人员的关系中建立了信任。他们种出了美丽的花园。最终,工作找上了门,而不是他们去找工作。这一点并不广为人知,但约70%针对博士生的工作不会广泛宣传。
其次是心态。离开学术界并非是失败。尽管年龄较大的学者越来越意识到自2008年以来劳动力市场的枯竭,但许多人仍对这一新现实一无所知。
此外,经过近十年的高等教育,学生们对教授“观念”的认知是如此根深蒂固,以至于他们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其他的工作。他们被一个自己几乎无法掌控的系统困住了,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来追逐一个很难且往往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。
但是,许多人发现,他们在非学术世界中的生活非常丰富、充实、刺激且令人兴奋。非学术的世界并不一定是他们想象的那样。相反,他们在放弃对定义自己的特定概念的依赖后,在众多角色中都获得了极大的快乐和深切的满足感。
这种观念转变的第二部分涉及到实现。不仅是你可能想要过一种非学术的生活,而是你也可以实现这种生活。如此多的博士生无法理解象牙塔外的人会如何看待他们。但这无非是翻译的问题。尽管他们可能要建立一些辅助技能,但他们通常会忽略自己的技能已经有什么用了。他们只是缺乏可以用来谈论这些的语言。
但找到工作也需要努力。即使拥有强大的人际关系和引人注目的简历,也必须付出努力。博士的“名头”只能起一部分作用。人们会认为你很聪明,但他们不会因此而给你发动汽车的钥匙。你必须以各种超出预想的方式表现出能力、承诺和同理心。即使是“紧挨着”学术的工作,比如出版和研究,也不会仅仅因为你刚从一所著名大学获得博士学位而自动录取你。
话虽如此,博士毕业后的生活前景远比许多人想象的要好。正如我的一位受访者说的,博士毕业后可能的工作机会里,非学术性工作约占95%。所以不要把自己限制在学术的盒子里。
麦克斯·霍德尔(Max Horder)系普林斯顿大学(Princeton University)的一名人类学博士生。